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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浮云宮
作者:歐陽墨離      更新:2021-03-11 14:55      字數(shù):5024
       浮云宮在哪里?天下間知曉的不多,所以這是個問題,能答對的也不多。這三個字,就像是一種無形的誘惑,讓聽了的人總會癡迷,可當(dāng)他們尋找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這種誘惑不過是他們平淡一生當(dāng)中出現(xiàn)的一抹興趣,也是他們不想過平淡生活的理由?筛≡茖m畢竟是浮云宮,豈是平淡之人能尋找到的神宮。

       靖州城,天晴。孟龍與尊師云霄騎馬趕到,到了這里,孟龍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兩年前的記憶,那個時候他們第一次見到公孫潔,或許是那一次,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而轉(zhuǎn)眼間,孟龍便到了改變自己人生的地方、白云山莊。

       孟龍困惑,在這白云俯視的山莊下,他疑惑的看著云霄,他不知道浮云宮在哪里,可他知道靖州城只不過是此行路過的一個地方,可云霄卻帶他來到了這里。

       "師傅,我們不是去浮云宮嗎?為何要來白云山莊?"孟龍怯怯的問。

       云霄哼聲一笑,"因為這就是浮云宮啊!"

       "什么?"孟龍吃驚,"可這……怎么可能?這里明明就是白云山莊!徒兒曾經(jīng)來過這里。"

       "哎!白云山莊!也許只有九世羅王公孫恒在世的時候這里能稱白云山莊,就像圣上的皇位一樣,可如今公孫恒死了,那么尋仇的恐如滔滔江水一樣,可這里卻安逸的要死,你真的以為公孫恒死后白云山莊還會這么太平。"

       孟龍聽后不解,云霄故作問道:"知道浮云宮為什么叫浮云宮嗎?"

       孟龍搖頭回應(yīng)。

       "因為浮云宮就漂浮在白云山莊之上!"

       云霄帶著孟龍走在白云山莊長長的階梯上,孟龍一臉驚愕的跟著云霄身后,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因為浮云宮怎么會在白云山莊之上呢?也許這個問題誰聽后都會百思不得其解。

       云霄的腳步很穩(wěn)健,與年輕的孟龍相比顯然不甘落后。進了白云山莊,以前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隨著公孫恒的離世和公孫潔的離開都變成了浮云當(dāng)中的空氣。對此,孟龍還在懷疑,因為他當(dāng)年來這里的時候,可不是簡單的爬樓梯加大喘氣那么簡單,可如今卻是如此的簡易。

       迎接他們的是三個侍女,個個白衣,看上去又如喪服,的確是喪服,他們還在給過世的莊主服喪,按照規(guī)矩他們要服喪三年。

       "不知二位突然拜訪有何貴干?"

       問話的是為首的小黃鸝,自從公孫恒死后,來拜訪的人很多,所以一年下來,小黃鸝已經(jīng)不在問來人的姓名,直接進入正題,因為這一年來莫名其妙的人她已經(jīng)見慣不慣了。

       看著小黃鸝的臉,孟龍腦海中的記憶總是停頓在兩年前,但兩年前的那次沒有小黃鸝,所以小黃鸝對她來說實在是很陌生,他們互相也是彼此彼此。

       "在下云霄,這是小徒孟龍,前來拜訪神宮宮主!"

       云霄俯首抱拳,孟龍也下意識的恭敬起來,小黃鸝微微一笑,扶起云霄,淡聲說道:"既是云大畫家,不必如此客氣,畢竟孟公子與我們小姐也是好友。"

       孟龍點頭微笑,可是孟龍也知道,他是好友同樣也是敵人,若是現(xiàn)在白云山莊的人還沒有翻臉,只是因為一年前他沒有直接參與而已。一年前公孫恒被獨孤陽和肖雙凌聯(lián)手殺死,可是理由卻是五花八門,就連孟龍也摸不準(zhǔn)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這當(dāng)中一定有著外人說一千遍都不會有一條相對的理由,這個理由據(jù)說連公孫潔都不知,而唯一知情的也許只有眼前的這個小黃鸝。但公孫恒死后,應(yīng)該說公孫潔戴孝半月便離開之后,尋仇的人便是來往不絕,可荒唐的卻是尋仇的人都不知道找誰來尋仇,也許他們都想借著公孫恒的死來借機嘲諷一番。

       小黃鸝很客氣的吩咐侍女們端上兩杯花茶,讓師徒二人在此等待,因為她要通報。而此刻,孟龍才真的肯相信浮云宮就在白云山莊之上,這聽起來真的是不可思議。

       半刻之后,小黃鸝端莊的走到師徒面前,微笑著說道:"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不過宮主吩咐在下帶二位入宮。"

       師徒聽后紛紛起身,云霄面帶愧笑而抱拳,"真是麻煩了!"

       可孟龍眼眸一動,低聲問道:"這位小姐,不知一年前公孫莊主與獨孤陽和肖雙凌之戰(zhàn),你可在場?"

       話音落,小黃鸝臉上的笑立即擴散,表情也如一個人偶一般,并且愣了許久。孟龍看后,便已心知那一定是一件難以忘懷的事,暗中愧疚不該問及此事。

       "沒什么,只是一場激戰(zhàn)而已!"小黃鸝態(tài)度瞬間轉(zhuǎn)換,精致的臉孔又露出迷人般的微笑。

       那笑是苦澀的,孟龍清楚,但他沒有在問下去,而是跟在小黃鸝的身后,心中暗想一年前在這里發(fā)生的事,也許那件事現(xiàn)在要比浮云宮還要迷人。

       "真的只是一場激戰(zhàn)嗎?"

       浮云宮的入口,實在白云山莊最高的一座建筑之后,而最高的建筑竟然是一座花園,花園發(fā)著清香,孟龍走在石橋之上,不肯眨眼的望著四周,白云圍繞著荷花,彷如是江面上一層薄薄的霧。這里如仙境,自己也如走在仙橋一樣。孟龍刻意著在腦海中記錄著這里的景色,因為他是一個畫家,而不是如果他是一個畫家。

       穿過白云山莊的后花園,一條彌漫在白云當(dāng)中的路浮現(xiàn)出來,而小黃鸝與兩個白衫女子相見后,便微笑著轉(zhuǎn)身離去。而兩個白衫女子則用請的手勢將師徒二人"請"上了真正的通天階梯。

       半個時辰后,師徒二人終于到了浮云宮。而師徒二人也徹底被眼前所征服了,云霄雖然知曉浮云宮所在,但并沒有來過。眼下,白云籠罩不是那么明顯,可半空當(dāng)中浮云圍繞,他們猶如進入一個新的高地,離藍天白云又進一步。

       一座宅院高瞻秀麗,四周又如被迷霧彌漫,在往遠看,林麓幽深,奇花瑞草,布滿四面八方,院中一顆老樹,又被枯藤纏繞,修竹喬松,彷如萬載常青,幽鳥啼聲在白云當(dāng)中漸行漸遠,轉(zhuǎn)眼又越來越近,遠處源泉響動,清澈入耳。孟龍緩過麻痹的雙眼,暗中癡想:"沒想到,這里就是浮云宮,簡直是九霄寶殿。"

       浮云宮,這里是真正的浮云宮,一條發(fā)光的寶殿,盡頭擺著一座鑲金銀椅,殿下皆是白銀鋪成的地毯,幾顆金色銅柱,兩旁紛紛站著一排美貌如花的佩劍侍女,各個表情嚴(yán)肅,而坐下不遠站著兩個素衣男子,年齡不過半百,都是背著雙手看著璀璨金座上的母女。

       而母女的"母"便是這浮云宮的宮主,他一襲寬敞白袍,腰間用銀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鬢發(fā)低垂斜插白玉鳳釵,顯的體態(tài)修長,妖妖艷艷又鉤著人的魂魄,所以看她的面相看不出她的年紀(jì),何況她貌美如花。而在她懷里一直委屈涕泣的就是她的女兒,而她的女兒卻讓剛剛上殿的云霄和孟龍大吃一驚。

       因為她的女兒是公孫潔。

       孟龍并不知曉公孫潔與那個妖艷女人的關(guān)系,但是看到公孫潔依偎在她的懷中,痛苦流涕,也知道他們關(guān)系不平常,畢竟他們兩家離的那么"近"。

       此刻,浮云宮宮主轉(zhuǎn)過頭望著云霄,一雙黛眉入艷三分,可接下來,那張俏媚的臉突然擠出一絲微笑,動人心魄。

       "實在不好意思,待處理完家事,在和諸位相談!"宮主聲音更加酥人骨頭,幸好這里的人都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可孟龍卻被她的那種氣質(zhì)深深吸引。

       "家事,難道。"孟龍在癡迷當(dāng)中不忘嘀咕。

       "嗚、嗚,那個殺千刀的殺了父親,娘,你馬上派人去殺了他,嗚嗚!"公孫潔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

       "好好好!我的寶貝女兒,你先別哭了,一會兒娘就派人殺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她如母親一樣,溫柔的安穩(wěn)著自己的孩子,同時一雙丹鳳大眼直直的瞪著下面兩個背手而立的中年男子。

       "我不管,自從認識他之后,女兒就一直吃苦,可是他卻這樣對我,女兒真的好委屈,可想哭又找不到地方,想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已經(jīng)被那個殺千刀的給毀了,娘,你說,女兒該怎么辦!"

       公孫潔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她母親溫暖的懷抱中,也許這里是她唯一傾訴心中不悅的地方。

       "哎!那能怎么辦!你爹已經(jīng)死了,你又不肯殺他,現(xiàn)在可好,你讓娘該怎么辦!"

       聽著這對母女一訴一哄的對話,孟龍實在不敢相信這里是浮云宮,也許是他把浮云宮想的太過恐怖。

       "我不管,反正娘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好好好!娘答應(yīng)你,只要你好好的,娘什么都答應(yīng)你!"

       看著一臉慈祥又擔(dān)心的娘,公孫潔終于從懷里鉆出,卻是嘟囔著任性的嘴,一臉幼稚用帶滿可伶淚光的雙眼盯著自己的娘親。

       "好了,下去休息吧!"她輕撫著自己女兒那張哭花的臉,又叫來小冰子,將自己的小姐扶回了后室。

       "呼。"她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臉隨著這口嘆氣變成了冷艷,這個時候她才是真正的浮云宮之首,神宮的宮主。

       "兩個老匹夫,對于這件事,你們怎么看?"

       兩個中年男子聽后互相一看,無奈的笑了笑。

       "大畫家云霄在此,你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一個中年男子淡聲而勸,云霄卻對宮主俯首抱拳,孟龍也是隨著敬禮。

       "在下云霄,參見神宮宮主!"

       可宮主卻冷瞪一眼,面露兇光的看著兩個中年人,"好!云先生,這二位是隱匿在江湖的高人,這個是惠春陽,江湖新起大俠獨孤陽的師傅,這位是穆倉宏,是另一位大俠布衣賭神肖雙凌的師傅。"

       浮云宮宮主視線和手指交替的看著和指著兩位素衣男子,孟龍聽后不禁又是一驚,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獨孤陽和肖雙凌的師傅,可看他們少有的特質(zhì),以及以這種方式站在這里的人,的確不是等閑之輩。

       穆倉宏和惠春陽紛紛向云霞抱拳恭敬,沒有一絲的架子,非常的謙虛,在上面看在眼里的浮云宮宮主卻是冷哼一聲。

       惠春陽無奈著勸說道:"我說,你能不能冷靜一下,他們畢竟都是孩子,說的話也許有虛構(gòu)的成分,你何必當(dāng)真呢?"

       宮主聽后冷笑一聲,"冷靜,可是你們的孩子卻殺了我孩子的父親,你叫我怎么冷靜?"

       "那你想怎樣?"穆倉宏求全的問。

       浮云宮宮主剛要開口,卻瞄了一眼云霄和孟龍,不禁冷靜下來,嫵媚的坐在金椅上,"云先生來此有何貴干?"說了半天,到底還是忽略了云霄。

       "哦,來替徒兒查一件事。"云霄謙卑的回答。

       "查案子,這么說,令徒是當(dāng)差的嘍?"

       孟龍此刻走出,卻是刻意著躲避浮云宮主那雙鬼魅的雙眼,低頭抱拳回道:"回神宮宮主的話,我不是當(dāng)差的,只是有一件事和、和神宮有些牽連。"

       "什么事?"

       孟龍渾渾噩噩的講完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浮云宮宮主聽后卻嘲諷一般的笑了起來,那種笑聲很酥人,讓聽著的人感覺全是上下的骨骼在"吱吱"發(fā)響。

       可惠春陽和穆倉宏卻對孟龍刮目相看,畢竟在這個女人面前還能這樣說話實屬難得。

       "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但既然和你有關(guān),就不應(yīng)該笑,而是給個說法才是。"惠春陽不滿的對宮主說道。

       "什么說法,我為何要去殺那個奔雷手文泰?"

       "你想殺就殺了,你以前殺人也是從來不眨眼的啊!要不然那些尋仇的人怎么會落荒而逃?"穆倉宏抨擊的反駁。

       "這里是浮云宮!"

       "的確!"

       "那就沒你們說話的份!"

       "可我們還是說了!"

       浮云宮宮主扭頭發(fā)狠,惠春陽攤開雙手說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我們都冷靜下來,讓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從頭說起。"

       孟龍聽后,滿臉迷惑,什么一件接著一件的事,他的視線也在浮云宮宮主和惠春陽之間來回轉(zhuǎn)動。

       惠春陽開口說道:"你是浮云宮的宮主,自然一諾千金,陽兒的確殺了羅王,這是事實,不能否認,你若真要殺他,他就在我那三丈之高的草屋那里,但在此之前,我們想問一個問題。"

       "問。"宮主冷漠的說道。

       "一年前,汴梁城外,是否是你派去的人殺了遼國的刺客,并且要殺柏命天和孤機遼滅口,如果是,你派去的那個人是誰?"

       "你說的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我也不曾記起是否派人殺過他們。"

       穆倉宏和惠春陽目光交匯,自然看得出宮主在撒謊,旁觀的云霄和孟龍都知道,他們之間在熟悉不過,可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穆倉宏點了點頭,輕聲又問:"那十五年前,你是否曾經(jīng)救過一個小女孩?在一條驛道上。"

       話音落,浮云宮宮主立即打起精神,直直的看著穆倉宏,"你問這個干嘛?"

       惠春陽眉角一動,略帶神秘的目光看著上座的女人,那個妖嬈卻又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女人。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聚起來,上座的那個女人時而慈祥,時而高傲,連教出獨孤陽和肖雙凌的惠春陽與穆倉宏都覺得她實在是詭異。此刻,一個侍女匆匆上殿,但腳步輕盈,不失端莊。

       "稟宮主,秋菊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有什么可報的。"宮主冷傲的說著。

       侍女低了一下頭,有些不愿的說道:"不是,她和一個男子一起回來的。"

       "男子?是誰?"

       "回宮主,是惠裝!"

       "拿下!"

       孟龍聽后,傻愣的看著一臉傲慢的浮云宮宮主,身子一顫,心中清楚惠裝是接到自己的書信而趕到靖州,可他是怎么和浮云宮的侍女勾搭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了。

       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浮云宮宮主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下面的穆倉宏和惠春陽以及云霄師徒也都沒敢再度開口,因為這個時候?qū)嵲诓灰酥v話,惠春陽和穆倉宏在清楚不過這個傲慢宮主的性格,有時候他真的像一個公主。

       惠裝被五花大綁趕上了大殿,可是他卻一臉輕松,在看到孟龍的那一刻,他失聲笑了笑,"上了你小子的當(dāng),你安然無恙的站在這,我卻被捆的像一個螃蟹一樣。"

       孟龍無言以對,只有愧疚;荽宏柡湍聜}宏互相一望,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絲毫不知死到臨頭的年輕人。

       "你、是惠裝?"宮主傲慢著問道。

       "正是在下!"惠裝坦然的回話。一旁的秋菊都露出了擔(dān)心的神色,可就在她不安的瞄著惠裝之時,她的宮主卻也瞇著雙眼在看她,隨即一個微笑,似乎知曉了所有,包括秋菊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