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又見殺手之王
作者:
歐陽墨離 更新:2021-03-11 14:55 字數(shù):4948
大宋桂州,這里是大理與大宋相互貿(mào)易最繁盛的地方,兩國商客都將這里視為落腳點。沒錯,這里是富商的必經(jīng)路,富的流油的商人在這里也扎根落戶。
此刻,一行商人路過,為首幾人騎馬并進,各個白衣扎發(fā),幾輛馬車在后,兩旁各有人把守。這一行人到一間來往不絕的客棧外停下,準備落腳歇息,洗清身上風(fēng)塵。
客棧內(nèi),人來人往,看的出這是一間生意很好的客棧,寬闊的大堂擺著幾十張桌子,當(dāng)然都有人坐了。
三人進來之后,紛紛將佩劍取下,一臉傲慢的叫來小二,點過菜譜之后,四處觀察客棧中的人,畢竟這里人蛇混雜,他們又是看上去比較柔弱的商人,當(dāng)然要全神貫注,不可掉以輕心。
"我們出來已經(jīng)許久,宮主指定的回宮日已經(jīng)過了一天,在拖延下去,宮主必會怪罪。"
一個商客小心翼翼的的悄聲而說,隨后喝了一口甘甜的涼水。
而在他們旁邊,坐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雖然看上去比較普通,但是卻只有他一個人。三位商客立即對他起了防備之心,殊不知背對著他們的人已經(jīng)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因為他是惠裝。
惠裝一個人的價值遠遠要比多人加在一起貴的多,因為他一個人從來都是游刃有余,更沒有因為一個人而感到恐懼,能耐得住寂寞,抵得住凄涼。
惠裝輕抿一口酒,隨即翹著二郎腿轉(zhuǎn)過身子,有些迷醉的看著三個商客。三個商客立即都低下了頭,因為在惠裝轉(zhuǎn)身的瞬間,他們的余光看到了惠裝眼里流露出的淫蕩。
"這里龍蛇混雜,你們既是趕回交差的商人,就應(yīng)該更加小心!女扮男裝故作牽強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惠裝起身淡薄一笑后走上了樓上,臨走之時還不忘關(guān)懷一番,也許那是警告也說不定。
可三位商客有些心慌,"他是什么人?怎么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里歇息一日,待夜晚我去找他談?wù),若真有叵測之心,我殺他便是。"
"好!"
三位商客小聲商議后又恢復(fù)了平靜。
夜色終于降臨,惠裝的房門也準時被人敲響,惠裝沒有任何防備的開了門,見是今日客棧內(nèi)同鄰而坐的商客,手中還提著一壺酒,便是讓開一條道路,請他進房。
"可否喝上幾杯?"
惠裝看著商客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只是那張瓜子臉上的精致五官到讓惠裝很癡迷。
"有什么事嗎?"
商客嫣然一笑,緩緩坐下,淡聲問道:"閣下怎么知曉我們是女扮男裝?"
"看你的身材以及你那張讓少男看后都難免桃花泛濫的臉,就知道你不是男子,何況在這里的商客都是每日顛簸在路,日夜風(fēng)吹,就算是在保養(yǎng)有佳,也不能像你這般眉清目秀,還有你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惠裝坦然而回。
商客一顫,優(yōu)雅的笑了笑,"請問公子高姓大名?"
惠裝笑回:"公子之稱可承受不起,我就是流亡在大宋和大理邊境的一個野人罷了,你不必害怕,更不用對我有什么防備之心。"
"可看公子年紀不大,竟有如此出色的觀察能力,就憑你這雙眼睛,也值得小女子今日帶來的這壺酒。"
"鴻門宴可沒有不請自來的,姑娘如此,我怎能沒有防備之心。"
惠裝話落,商客突然站起,佩劍閃光而出,最后橫在了惠裝的脖子前。
惠裝微笑著舉起雙手,"姑娘要殺我?"
"你到底是誰?跟蹤我們有何目的?"商客口氣刁橫,女子之聲頓時顯露。
惠裝后退一步,淡聲回道:"我和姑娘去的是同一個地方,但目的不一,而且我先到的客棧,姑娘之后趕來,又怎說我是跟蹤姑娘呢?"
商客又踏前一步,咄咄逼人,冷聲而道:"既是如此,就更不能留你在世了。"
"為何?"
"我去的地方,你可不是能活著走進去的。"
"若是如此,姑娘何不先記下,待我到了葬身之地,姑娘在動手不遲啊!"
商客聽后,秀眉挑動,隨后收劍回鞘。
惠裝松了一口氣,淡笑說道:"我叫惠裝!"
商客冷瞪一眼,冷聲回道:"在下秋菊!"
"你去神宮作何?"秋菊追問。
惠裝坐下,柔聲回道:"之前我不知道,可是見過你之后,我想我去那里只是為了看一眼你恢復(fù)女人的樣子。"
秋菊的手又抓在劍柄上,只不過這次劍沒有出鞘。
"這里黑戶極多,居心叵測之人如蝗蟲一樣遍地都是,你們運的那批綢緞,恐怕運不回靖州就被人搶的干干凈凈。"惠裝如是勸告。
秋菊一聽,又起疑心,"你怎么知道我們運送的是綢緞?"
"你們是在石城郡收的貨,因為如此在石城郡耽誤了幾日,我在那里就已經(jīng)注意你們了,還有,你的那批絲綢,是大理皇室專用衣料,之所以盯上的大有人在。"
秋菊眼眸抖動,她對惠裝毫無信任可言,但惠裝的話就如在安世說鬼話的人,讓沒有顧慮的人準會有些躁動,她自然半信半疑。
夜深人靜,惠裝難以入眠,他似乎對秋菊有一些悸動,就像他親口所說的那樣,少男看后都會桃花泛濫,何況是他?赡偷米〖拍娜嗽鯐挠屑聞?也許,鐘情和寂寞根本就不在同一條線上。
而此刻,房頂突然有詭異之變,惠裝急忙起身,沖出窗外,飛身落在房頂之上。而月光下,卻還站著另一個人,正是秋菊。秋菊披著一件薄紗披風(fēng),長發(fā)散落至腰,一臉淡妝;菅b看的入迷,癡中一笑,因為他不用到神宮就看到了秋菊變回女人的樣子,雖然有些草率。
可秋菊很反感惠裝的這種眼神,她全是每一次皮膚都帶著戒備,冷聲而問:"看見什么人沒有?"
惠裝呆呆的搖了搖頭,卻不知背后的危機,一點芒星打來,秋菊高喊:"小心!"隨即飛身而起,直奔惠裝,惠裝躲閃不及,身體失去重心。秋菊及時趕到,刺出一劍,打開芒星,而之后張開手臂,摟住了惠裝的腰。
月光下,時間靜止。惠裝不知自己的處境,卻對秋菊那雙迷人的雙眼深深吸引,遲遲不肯挪開。而秋菊摟著惠裝的腰,卻思緒極亂,沒想到這本來是英雄救美的好戲竟然反轉(zhuǎn)上演。
"你真美!"
惠裝真情流露,而秋菊卻下意識的收回手臂,惠裝一下子跌倒,也將他摔回了現(xiàn)實。
秋菊經(jīng)歷剛才一刻,竟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干什么,惠裝更是陷入了如癡如醉當(dāng)中,兩人皆不知身邊的危險。
客棧外,翻箱倒柜的聲音傳進了秋菊和惠裝的耳朵,兩人皆緩過神,紛紛飛身而落,在月下如神仙伴侶一般。而下面,十幾個蒙面黑衣人正在干著他們穿著夜行衣所干的事,倉促的翻著每一個箱子。
"媽的!是草料,我們被這個婊子給耍了!"
一個黑衣人發(fā)怒而喊,而惠裝則看見了馬車旁的尸體,惠裝知道,秋菊一行人只剩她一人,其余皆以斃命。
"走!"秋菊也意識到眼前的麻煩,便抓著惠裝的肩膀,一起逃走。
兩人奔行幾十里,終于在荒郊停下,各自喘氣。
"為什么?為什么不去救你的同伴?"惠裝反應(yīng)過來,急著便問。
秋菊遺憾的搖著頭,"我們的任務(wù)只是掩護,真的綢緞早就已經(jīng)到了靖州。"
惠裝聽后,嘆氣點頭。秋菊回過頭,直直的看著惠裝,厲聲問道:"好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告訴你真相了,說吧!你去神宮所謂何事?"
"幾天前我收到朋友的傳書,邀我去浮云宮一敘。"
"就這么簡單?"
"當(dāng)然!"
"你對朋友還真是有求必應(yīng)啊!不過,我勸你,還是回家吧!我這可不是在求你。"秋菊表情溫柔的說著。
惠裝甜甜一笑,"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在勸你而已。"
"那謝謝了,不過,一開始我也有些不定,浮云宮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現(xiàn)在我很堅定,我必須去浮云宮,就算是死。"
"為什么?你不怕死嗎?"
"怕!但有時候死不正是人活著的動力嗎?"
聽著惠裝的胡攪蠻纏,秋菊還是放棄糾纏,卻沒想惠裝又說道:"何況,有你!"
秋菊聽后立即將頭扭到一邊,惠裝看不清他的情緒,但他能聽見不遠處的馬蹄聲,秋菊也是隨機拔出佩劍,皺著秀眉,等待來人的到來,此刻的秋菊雖然殺氣圍繞,但卻無比可愛。
緩緩,一個人牽著兩匹馬出現(xiàn),秋菊看著來人,衣冠楚楚眉清目秀,年紀比自己還小,不由的心中一軟,急聲問道:"你是誰?"
"給你們送馬的人。"
惠裝怪笑幾聲,不禁感嘆:"天下間還有這等好事?"
來人冷聲回道:"當(dāng)然沒有,我也不想,只是我的身后不是兩匹馬,而是一把無形的刀尖。"
秋菊收劍,疑問道:"若是如此,可否留下姓名?"
"岳思明!感謝我身后的刀尖吧!若不然你們不會知道這么多。"
惠裝聽后突然眉頭緊鎖,之前坦然完全不見,反之無比緊張。
岳思明哼聲一笑,目視惠裝說道:"惠裝,除了收下這兩匹馬什么也不要多說什么也不要多問。"
惠裝戛然而止,秋菊瞄了一眼惠裝,又有些不情愿的抱拳說道:"那就謝謝這位公子。"
"謝這兩匹馬吧!"
話音落,岳思明一個翻身便消失在兩人視線當(dāng)中,空留下兩匹駿馬。
"他為何要給我們送馬?"秋菊滿臉疑惑的問著。
惠裝嚴肅著回道:"不知道,不過他既然出現(xiàn),這江湖恐怕又有些不平靜了。"
"為什么?"
"他是殺手之王的唯一公子,傳言當(dāng)年岳瓊為保全家人,將家人送到四方各處,無人知曉,但唯一知道的是他有個兒子,F(xiàn)在岳瓊已死,他出現(xiàn)就代表他繼承了其父的殺手之王,哎,這些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惠裝嘆聲而言。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你連我都不認識,你就更不知道殺手之王是誰了。"
"難道說,這天下所有人都要知道你是誰嗎?"秋菊反駁。
惠裝柔情一笑,淡聲回道:"不是,這當(dāng)中更深一層的意義,是天下間都知道這個名字的背后藏了多少故事,只知道的個名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秋菊輕薄一笑,絲毫沒有聽懂惠裝說什么,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去聽?稍浪济鞯某霈F(xiàn),卻讓惠裝陷入了不安當(dāng)中,也許最大的不安,就是岳思明為何要送他馬呢?
在樹枝上屹立的岳思明目送著惠裝和秋菊的離開。隨即,一個黑衣人落在了他的腳下,他輕身躍下,走到黑衣人肩膀,埋怨著說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有為什么?"黑衣人的聲音很沉卻又很溫柔,聽的出來,面罩下她是個女子。
"沒有為什么?我在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在惠裝的面前,非常不妥,更何況,那個女子是浮云宮的人,也是我們的敵人!"岳思明滿臉不爽的說著。
黑衣人又沉聲說道:"那有什么辦法,事情的事實永遠會隨著時間的蔓延給本來的真相蒙上一層迷霧,若想這層迷霧散去,只有正義的人會做到。"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不過我到是聽說,那兩個老頭子已經(jīng)到了浮云宮,若是他們問起,你的身份恐永遠就埋在地下了。"
"那又如何?"
"那就不要給他們馬好了,就算給,為何要我給,就算是我給,也要給我一件夜行衣吧!"岳思明滿臉的埋怨。
黑衣女子卻冷笑一聲,"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你的身份該公諸于世了,而且已經(jīng)有人盯上你了。"
"那個南宮季?"
"不,我覺得是惠裝!"
岳思明哼聲一笑,攤開雙手說道:"好吧!所有人都盯上我了,所以我累了,我也要逃,以后不要在找我在干客棧小二的活了,在者,替我向師傅帶個好,報個平安。"
說罷,兩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汴梁城,開封府,許佳云遲遲未歸,讓焦慮不安的六捕日夜苦等,同時他們心中都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許佳云已經(jīng)出事的想法,這個想法,隨著南宮季的歸來所證實。
南宮季無法隱瞞,只能如實相告,六捕知曉,紛紛崩潰。而六扇門也與開封府合辦此案,因為死的可不止是許佳云一個人。
公孫潔的離去對于南宮季來說就如六捕知曉了許佳云的死訊一樣,一樣的傷心,彷如失去了人生的目標和前進的動力。但南宮季畢竟是南宮季,上報朝廷后,以追捕殺手之王的幌子去找公孫潔,與此同時,被復(fù)仇沖昏頭腦的六捕也和南宮季一起,偵查此案。
而此行,只有南宮季與六捕七人追尋,畢竟殺手之王岳瓊已死,開封府接此理由也只是在萬般無奈下才準允。而出城的七人,都已經(jīng)失去了目標,而在大千世界里忙不行走的人而已。
"先去江陵府,那里是岳瓊的老家,我們?nèi)グ菰L一下。"南宮季為首而言。
可黃夕陽在后卻是厲聲而道:"大人,我有一事想請教。"
南宮季點頭,黃夕陽問道:"一開始,原本是大人該去滄州,大人沒去,這重任才落在了佳云的頭上,那么大人為何沒有去滄州呢?"
南宮季輕嘆一口氣,心知六捕仇恨記在心頭,并找自己的麻煩,他淡然回道:"事務(wù)繁忙,未有閑余時間,何況,那犯人自來是個瘋子,我為瘋子而去,實有不妥。"
黃夕陽聽后冷哼一聲,鄭軍又道:"可岳瓊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我們這個時候再去恐怕也查不到什么。"
"不可能,如果岳瓊死了,那么滄州的連環(huán)殺人就無處偵查了。"
"可岳瓊的死,是千真萬確,造不得半點假,是不是有人故布疑陣?"鄭軍疑問。
南宮季嘆氣搖了搖頭,嘆聲回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所熟知的江湖就又出現(xiàn)一個殺手之王。"
"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潘欣無奈而說。
"這到也是個好消息,至少我們還有這一個線索。"南宮季回應(yīng)。
錢八龍聽后問道:"可如果真的又出現(xiàn)一個殺手之王,我們?nèi)ツ睦镎?我想他肯定不會呆在江陵府傳宗接代吧?quot;
"對于殺手之王我們幾個知道的不多,知道的都是江湖人。"
"看來這件案子是江湖恩怨了。"
南宮季回首看著說最后一句話的盧海榮,然后皺眉回頭,因為一旦此事真的是江湖恩怨,那么他的困難就會接踵而來,因為官場是官場,江湖畢竟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