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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蕭筱      更新:2024-06-17 18:02      字數:16124
       第一篇

       李簡:這家伙惹事了

       好不容易在家里洗了個熱水澡,胸口卻突如其來像是燜大石一樣疼痛了起來。

       “怎么回事?”

       簡隋英的身體有些打晃,差一點就要直接躺在浴室里,還好他及時把住身旁的把手。

       “呼……”

       氣息變得越來越模糊,等到最后他將電話撥打到李玉這邊,最終卻還是換來了一句無人接聽。

       “這家伙去哪了?”

       他有些疑惑,好似許久都沒有找到李玉的痕跡了,也許是出現了什么差池,心里還是放心不下。

       “不對!”

       李玉很少不回家,這一晚已經到了夜晚十點之多,一定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將他包圍,才沒辦法露出馬腳。

       “李玉!趕緊回消息!”

       再三警告最終還是沒有任何作用,手機安靜的一塌糊涂,就像是他已經從這世界逃離了一樣。

       “怎么還沒回復?”

       等待永遠是讓人覺得最漫長的東西,簡隋英焦急地等待著,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才好。

       “小李子,真是給你膽子了!”

       既然他悄無聲息,那么就只能從根源解決,夜晚簡隋英伴隨著月光,穿戴整齊,特意來到他拳擊館。

       “李玉!”

       “你在哪?”

       無論怎么失聲吶喊,還是看不到他的人影,只是地面上有鮮血流淌的痕跡。

       “這是誰留下來的?”

       “不對勁……”

       遇到這種事一般情況下,簡隋英都是置身事外,只是他的第六感察覺出來危機四伏。

       “李玉,你踏馬的不會有事吧?”

       鮮血的痕跡哩哩啦啦,他一點一點靠近,甚至就連大氣都不敢出,好似已經快要被恐懼所貫穿了。

       “還有多遠?”

       拳擊館背后還有一片茂密的叢林,看上去當真是一望無際,里面幾個人影,將李玉包圍在其中。

       他手中的拳擊手套被鮮血所暈染,雖然是個練家子,卻也沒辦法一人對待這么多人。

       “李玉!”

       終究還是找到了他的人,顯而易見,頭頂上的汗水快要打濕衣襟,讓人心煩意亂。

       “你們,想死嗎?”

       這么多人將李玉包圍在其中,甚至對于他大打出手,真是不要面子了。

       “簡哥……”

       他的神情有些撲朔迷離,應該是跟人對打了許久,已經沒有力氣可言了。

       “你怎么不聯(lián)系我?”

       對面的人朝著他們步步前進,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也許都是一些斯文敗類。

       “這不是簡總嗎?看來我們今天還真是一箭雙雕!來這里竟然不知道帶你的手下,今天我們贏定了!”

       人群里那嘴臉難看恐怖的人,正是仍舊想要與簡隋英合作,最終卻被一腳踹開的家伙,他為人骯臟恐怖。

       卻想和一個遠近聞名的人合作,真是瘋狂到了一定極致。

       “當初,可是簡總把我扔進海里了,那么現在這筆賬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算算了?”

       這些陳年舊事,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想要從簡隋英身下挖掘其他精英,差一點就要成功了。

       最后卻被簡總發(fā)現了門路,一氣之下帶人將他扔進海水里,臉上的劃痕成為一輩子的疤痕。

       “你怎么還活著?”

       簡總一旦開口就有一種無形之中的壓迫感,怪不得他們將李玉層層包圍,畢竟看著他們二人緊緊相連,才動了殺心。

       “想要動我的人,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面對這群家伙層層包圍,他們非但沒有害怕,李玉將拳擊手套摘了下去,只剩下一根白絲帶纏繞在手上。

       “動我的人?不想活了!”

       他也緊隨其后,紛紛表態(tài)了起來,兩人后背相互依靠著對方,甚至大顯身手,每一下都讓人破防。

       “這倆家伙,難道是練家子嗎?”

       驚喜總是比意外先要到來,他們從來未曾聽過這個消息,李玉一對三卻還是可以奮力拼搏。

       “他怎么有這么大力氣?”

       原本十來個人已經將他們層層包圍,卻還是被李玉直接打出來一條血路,他從來不會忍讓這些歪門邪道的家伙。

       “想對我的人下手,做夢!

       李玉的體力當真是用之不盡,好似他真的不知道疲憊,這還要感謝簡總私下夜里的培養(yǎng)。

       “老大,我們好像打不過!”

       周圍的小弟紛紛開始表示了起來,這樣下去,就算是他們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跟這兩個魔鬼抗爭。

       “他們太厲害了!

       僅僅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僅僅只需要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對方到底想做什么。

       “你在外面惹事了?”

       “分明是你在外面惹事了!

       對付這群人肉叉燒包,李玉打得他們已經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了,他們手無搏擊之力。

       只是空有一身肥肉,實際上沒有一星半點的力量,在李玉面前不過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嘍啰。

       “簡總,你手底下的人真可怕!”

       對面老總害怕得瑟瑟發(fā)抖,要是一拳打在他胸口,估計就要丟了小命了。

       “他不是我手底下的!

       李玉: “反倒……他還是我身底下的!”

       簡哥:“你……”

       這種事還要逢人見面都說一下,未免有點過分了,畢竟出門在外也應該留點面子才是。

       “放心,他說不出去!

       手中鋒利的刀子,漏出尖銳的刀尖,李玉順勢打開對方一口黃牙,遏制住他命運的脖子。

       讓他果斷伸出舌頭,對方害怕得屎滾尿流,就連褲子都變得濕漉漉的。

       “這么點事,就尿褲子?”

       李玉頗為不解,看待他的樣子就像是在看待一個垃圾,他還真是個瘋狂的暴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求求你,別割掉我的舌頭,以后我再也不敢欺負你們了!

       他跪在地面上連連求饒,額頭都被磕出了許多鮮血,他還不想當個啞巴。

       “我知道的不會說出去,一定不會,打今天開始,我就走!我再也不回來了!”

       他像是見了鬼一樣害怕,成功讓李玉對于這家伙嗤之以鼻,像是在看待一攤渾水。

       “你說的話,讓我怎么相信?只有你不說話,才好!”

       這家伙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許多隨從都是從街角逼迫,才成為他手下人士。

       “看看,這里是什么?”

       簡哥的保溫杯,還是紫色的,里面竟然添加了特殊物質,白花花一片,讓人不寒而栗。

       “什么東西?”

       就連簡哥都從未發(fā)覺,這里面究竟有什么物質,便被李玉一閃而過,一旦喝下去,就會七竅流血。

       “你安的什么心?”

       原來根據行蹤來定,竟然是面前這十惡不赦的家伙放進去的,不過就是為了看到簡總魂飛魄散。

       “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會了,您打也打痛快了,就放我離開吧!”

       他連連求饒,在這當真鬧出來些人命未免有點不太好,李玉扔下手中短刃,將他摔在地面上。

       “記住,閉好你的嘴!”

       那家伙連哭帶嚎地離開,總算解決這群家伙,李玉拍了拍手掌,有些煩悶地跺了跺腳。

       “小李子,你敢不回勞資消息?”

       終究他還是拿捏住這最重要的緣由,剛才對于一群蝦兵蟹將大打出手,他竟然還在關懷這些無關痛癢的事。

       “沒有手!”

       李玉甩了甩正在流淌著鮮血的手掌,上面已經變得皮開肉綻,也許是剛才用了太大力量,才會成這種現狀。

       “浪費勞資感情。”

       哪怕還有一些心疼,卻還是直接被埋藏在心底里了,簡哥嘴硬心軟,一路上特意用藥水為他包扎。

       “這么多傷口,你是撒比嗎?”

       他的嘴里開始一陣罵罵咧咧,李玉對此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好似缺少一天都成了一件奇事。

       “簡哥,我差一點就看不到你了!

       他竟然突如其來耍起來了感情牌,一個人單打獨斗實在是太累了,剛才萌生出許多憤憤不平。

       “誰讓你丫的不叫我?”

       遇到這種事他還要倒打一耙,真是讓人破天荒地大開眼界,李玉卻恥笑了起來,這笑容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深味。

       “這個,給你!”

       紫色保溫杯再次送回手中,他接過去,好似察覺出來里面重量有所偏差,疑惑不解地看著李玉。

       “被你喝了?”

       “不然呢?”

       怪不得他可以品鑒出里面有藥水的味道,原來是當真親自嘗試。不然不會這樣十足搞定。

       “真是個撒比!”

       簡哥無法想象,他剛才究竟是怎么支撐住身體單打獨斗的,看來還是有一定功底。

       “誰讓你保護了?”

       話音剛落,好似藥水的勁頭徹底噴發(fā),這下算是覆水難收了,最可怕的莫過于,藥效對于其他人而言毫無作用。

       一旦見到他簡隋英,身體熊熊燃燒的暖流已經快要占據全身,眼睜睜看著對方,心里開始心急如焚。

       最后那溫暖的雙唇直接堵住簡哥還想繼續(xù)說下去的欲望,他愣頭愣腦,竟然在這荒郊野嶺行事?

       “李玉,你瘋了?”

       “簡哥,承讓了!

       他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看來就要就地解決,雖然這里空空如也,甚至沒有過往路人,卻還是讓人萌生羞恥。

       “別動我!”

       簡哥步步后退,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在看待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奈何李玉身強力壯,隨隨便便分分鐘鐘將他的衣物抓下來,扔在地面上。

       “現在呢?”

       外面秋風瑟瑟,讓人渾身上下起了整整一層雞皮疙瘩。

       “簡哥……”

       這麻酥酥的聲音,已經徹底帶走了他的魂魄,今天如果不是李玉挽救局面,估計接下來受到殘害的就是他了。

       “算了,要來就快點!”

       他發(fā)出煩躁的回應,眉頭緊皺,兩人還是頭一次嘗試在荒郊野嶺,這藥水當真有用,讓小李子容光煥發(fā)。

       他前后腰肢搖晃著行動,已經快要成為抽動機器,原本嘴上說著不要的簡隋英,竟然散發(fā)出“瀑布!”

       這羞恥的水聲,讓他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鉆進去,也許是發(fā)現李玉手機屏保的女子,膚白貌美腰細腿長。

       才特意私下對自己魔鬼訓練,一個小腰盈盈一握,甚至腰部力量格外超群。

       “呼……”

       他們兩人忙活了有一陣子,已經變得汗流浹背,看起來李玉十分享受,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衣物已經散落一地,兩人躺在草坪上辦事,身后一堆破碎的青草扎在身上格外疼痛不堪。

       “隋英,會很疼!

       已經接近癲狂的李玉,順著地面撿起來剛才那群家伙留下的皮鞭,接二連三拍打在對方身上。

       一道道鮮紅的痕跡,讓他更加興高采烈,甚至徹底搖晃起身體。

       “輕點!”

       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這下都變成了猩紅色,他真是得理不饒人,藥物作用持續(xù)整整一晚。

       第二天清晨兩人一絲不掛,已經疲憊得直接沉睡了過去,醒來衣物被野狗野貓叼走。

       “……”

       他們一時語塞,四目相對,有太多罵人的語句已經到了嘴邊。

       “你他媽的,到底還想怎么樣?”

       “你要怪就怪前面的貓貓狗狗!”

       兩個受難人士,就連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沒有,事實證明不能在荒郊野嶺行事,危險系數太大。

       “現在怎么辦?”

       兩人陷入思考,總不能這樣猶如人體雕像直接行走在路上,未免太給列祖列宗丟臉了。

       “真掃興!”

       李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搶奪回來破舊的衣物,上面都是被撕咬的痕跡,嫌棄得一塌糊涂。

       “不穿穿什么?”

       挑三揀四也要看情況才行,現如今不穿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給你!”

       黑色衣襟被扔了過來,簡哥站在秋風中瑟瑟發(fā)抖,總算找到一塊布料能夠遮風擋雨。

       等到他打開,才驚訝得合不攏嘴,上面被撕咬得千瘡百孔,一件西服外套,竟然變成窟窿短袖。

       “李玉,你賠我!”

       “賠?配不了!”

       一件衣服如此貴重,除非是掏空口袋,這對于小李子而言,簡直就是傾家蕩產,他還是是非分明的。

       “我還沒讓你賠,又何出此言?”

       他置身事外,還沒有計較得失,對方反倒是主動索賠了。

       “我的拳擊手套,一共三千五百二十四!”

       “沒有!別白費功夫了!

       

       第六篇

       黑花:他不是傻子,他是我最愛的人

       小巷的街角,黑瞎子握住手中鮮紅色的蘋果,特意采摘回來,一路上放聲高歌。

       “小花,果!”

       他口齒不清地表達,將衣襟里兜起來的所有果子,都放在解雨臣懷中。

       “看啊,又是那個傻子,來給他送果子了!”

       周圍的圍觀人士,全當這是個天大的笑話,紛紛爆笑如雷,甚至手指著瞎子的位置,笑聲快要傳蕩出去。

       “他不是傻子!”

       解雨臣握緊拳頭,已經可以看出來快要爆裂的血管,他最厭惡的莫過于別人惡語相加。

       “那他是什么?”

       一群人笑得快要捂住肚子,氣急敗壞的小花卻頓時拿捏住拳頭,朝著他們揮打了過去。

       “他是我最愛的人!

       花兒反復在嘴里碎碎念,如若當初不是因為他太過尖酸刻薄,瞎子也不至于變成這傻傻呆呆的模樣。

       “小花,不準欺負小花!”

       瞎子拼盡全力躲在他身前,這種感覺好似回到了慘遭遇害的那年,兩人冷戰(zhàn)許久,最終解雨臣奮不顧身走進叢林里。

       只是那里月黑風高,許多兇猛的野獸都漏出帷幕,將他層層包圍,光是靠著他一己之力,壓根沒辦法對付。

       “小花有危險!”

       事到如今,黑瞎子已經全然放下自己心里的不爽,他獨自一人走進叢林之中,跟隨著地面上所剩無幾的腳印捕風捉影。

       “就在前面!”

       只是還沒等他抵達地方,就已經聽到許多野獸哀嚎的叫聲,好似肚子已經變得饑腸轆轆。

       “不好!”

       他眼睛瞪得猶如隕石一般大小,發(fā)了瘋地狂奔而去,穿梭在叢林之中,六神無主地尋找。

       最終的確看到被層層包圍的解雨臣,心急火燎發(fā)出喘息,他目光如炬,眼睜睜看著這群野獸,發(fā)出聲聲嘶吼。

       “有本事就朝著我來!”

       “瞎子……”

       這傻里傻氣的家伙,分明可以置之不顧,卻偏偏讓自己也陷入危急的局勢里,他不管不顧直接沖了進去。

       很顯然野獸已經對于這番舉動很是不滿,張開了血盆大口,瞎子伸出雙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來不及了!快跑!”

       一聲呵斥,兩人朝著山腳下的另外一邊狂奔,畢竟他們上來的道路,早就已經被野獸層層包圍。

       “不要回頭!

       這一幕在他們心中堪稱驚心動魄,一旦停歇了腳步,估計接下來就是死路一條,身后總是會有野獸追趕的腳步聲。

       “不好!前面沒有路了!”

       兩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見前面已經被阻斷的道路,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山坡,看上去懸崖下面深不見底。

       “怎么辦?”

       身后野獸緊緊相逼,已經快要讓他們無從退后,黑瞎子面露難色。

       獵豹朝著兩人張開了血盆大口,情急之下瞎子縱身一躍,卻牢牢將小花抱在懷中,自己的身體對著懸崖下坡。

       “瞎子,你會死的!”

       “不怕,閻王不會要我的!”

       哪怕在半空中他還是笑臉盈盈,最終身體徹底掉落在地面上,好在有草坪作為后備,腦袋卻摔在了石板上。

       “瞎子!”

       這黑漆漆的谷底,讓他們沒有回去的余地,唯有一條永遠無盡頭的道路,正在朝著他們揮手。

       “你醒一醒?”

       地面上的血液已經快要將草坪覆蓋,差一點直接變成鮮紅色的,解雨臣驚惶失措,特意四處游走,為他尋找能夠止血的草藥。

       已經被包扎上的傷口,看上去還是無法適從,那一晚瞎子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等到他再次醒來,眼前朦朦朧朧。

       “小花!不走!不走!”

       肉眼可見,經歷了這次變故,他緊緊抓住小花的手,害怕他就這樣離自己而去,哪怕他忘記所有,卻仍舊記得解雨臣的模樣。

       “我不走!”

       那一晚解雨臣守候在他身旁安撫許久,才讓他漸漸有所緩和,可是那場變故過后,他們徒步艱難行走。

       度過許久,才特意回到生活中,只是瞎子卻再也不曾重回曾經的模樣,經過摔打造成的創(chuàng)傷,成為一輩子無法彌補的痕跡。

       “別怕,我在這!”

       黑瞎子看見旁人怒視著花兒的場面,仍舊還是站在他的身前,沖著那群家伙拳打腳踢,這一幕卻感受到了心酸。

       “瞎子,我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你!

       解雨臣將他拽在身后,別人那些難聽的詞匯都成功流入耳中,讓他難以忍受。

       “小花,果果!”

       一衣襟的紅蘋果,因為爭執(zhí)掉落在地面上,瞎子利用衣服擦得干干凈凈,送到解雨臣面前。

       “甜!很甜!”

       花兒摸了摸毛毛躁躁的頭發(fā),說出肺腑之言,也許正是他這句話,才換來了接下來的故事。

       瞎子將那句話牢記于心,每天都會爬上山坡,那陡峭的地方有一棵蘋果樹,看上去紅彤彤的。

       “摘下來!摘下來!”

       他高大的背影,每一次都搖搖欲墜,甚至差一點就要摔下山坡,臉上都是被樹枝劃破的痕跡,只為了那一句真甜!

       一衣襟的蘋果,如同大豐收,瞎子特意將衣服卷起來,腳底一滑險些摔下山坡。

       “要掉下去了!”

       他恐懼得渾身發(fā)顫,卻用盡全力連滾帶爬,總算攀爬了上來,懷中緊握的蘋果一個沒丟。

       “你臉上怎么這么多傷痕?”

       這一切表現得有些意料之外,解雨臣成功瞪大雙眼,僅僅采摘果子這一會,竟然就變成了這破馬張飛的模樣。

       “果果!給小花!”

       又是整整一堆鮮嫩的果實,放在嘴里甜滋滋的,也許這就是汗水換來的甜膩。

       “你怎么不吃?”

       解雨臣大為不解,畢竟黑瞎子就這樣緊緊盯著他,自己卻沒有想要下口嘗試的意思。

       “都給花兒吃!

       原來他終究是自己于心不忍,不打算下口,別人口口聲聲表示,黑瞎子不過就是個討人嫌的傻子。

       奈何在小花心中,他卻猶如一股暖流,直接照亮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成為那一束光。

       “要是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果子被放在地面上,瞎子隨手挑選最小的,美滋滋地品嘗,兩人相視一笑,哪怕只是不起眼的舉動,卻足夠讓他們心里暖洋洋的。

       “以后,不要再一個人去了,很危險的!

       懸崖峭壁帶走人命不過就是一念之間,小花再也不想看到那一幕,讓他心緒凌亂不堪。

       “好吃!”

       瞎子拿起手中彈弓,每天一旦看不到他的身影,注定是出門在外東奔西跑,特意為了小花尋求好吃好喝。

       “我不要好吃的,我只要你一直陪著我!”

       無數次強調的對白,已經深刻烙印在瞎子心中,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只要有你,一切都無所謂。”

       小花再也不想有所缺失了,每次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在心中默默譴責自己,如若當初可以懂事一些,也不會成這種程度。

       “瞎子,對不起!”

       不爭氣的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他竟然拿起手帕,手忙腳亂地擦拭。

       “不哭,小花乖!

       世人笑他太瘋癲他笑別人看不穿,瞎子本就是個為此沖鋒的勇士,接下來這些不平穩(wěn)的道路,都要他們一同度過。

       “沒有辦法讓他恢復了嗎?多少錢我都可以嘗試!”

       一路上找尋許多知名醫(yī)者,他們聞聲而來,最終卻還是滿臉愁容地離開,這筆錢當真是難賺到了一定程度。

       “大腦損傷太嚴重,已經沒辦法修復了!

       就算是大醫(yī)院的主任,也將他們拒之門外,金錢威逼利誘,最終他們還是強忍著離開。

       “真的不能再想想辦法了嗎?”

       在這個大雨滂沱的夜里,解雨臣已經拉扯著黑瞎子見了許多醫(yī)生,兩人快要累得喘不過氣,卻沒有一人能夠提出建議。

       “別想了,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們搖頭晃腦地離開,只剩下兩人悲傷為懷,愣在原地。

       “不怕,會好起來的!

       哪怕自己心里難過得一塌糊涂,還要勞心費神地安慰對方,殊不知小花已經成為背后的避風港。

       “在這里等我,我去給你買飯,餓了吧?”

       “餓!”

       肚子早就開始響起來鬧鈴,他拍了拍空蕩蕩的腹腔,花兒成功被其逗笑。

       “這就去給你買!”

       周圍不遠處,排著長隊,他特意浪費心神只想買下一份青椒肉絲飯,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

       “這是您的,請您拿好!”

       一盒熱乎乎的飯菜已經到了手中,解雨臣滿心歡喜回到原地,卻發(fā)現這里空無一人,地面上還有瞎子留下來的隱形眼鏡。

       “瞎子!!”

       已經拿回來溫熱的飯,瞬間散落了一地,解雨臣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見到瞎子的痕跡。

       “你去哪了?”

       說好的原地不動,卻還是發(fā)生讓人始料未及的意外,在這無邊無際的大街上,應該怎么找尋他的蹤影。

       心急火燎的解雨臣,四處尋找,不漏過任何一處,他腳步從不停歇,卻還是沒有看到什么蹤跡。

       “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照片上黑瞎子手中緊握許多果實,他笑臉相迎看上去格外真切。

       “應該是去那邊了吧!”

       前面正是最繁華的街道,正對著車輛翻涌的車道,車子來來往往,黑瞎子緊隨其后,正在追趕一個年紀較大的老爺爺。

       “氣球!氣球!”

       他拼命追趕,車子緊急剎車,到了面前車鳴笛的聲音如同雷鳴,讓人震耳欲聾,憤憤不平的司機順勢下車。

       “你沒長眼睛嗎?這不是你家,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車子差一點碰撞到身上,引起一樁命案,對方緊張的呵斥,黑瞎子卻直接蹲坐在地面上。

       他雙手抱頭的模樣肉眼可見,很顯然是害怕了,車主跳躍而出,下車對于他就是一頓思想教育,與言語辱罵。

       “原來是個傻子啊,那我就不跟傻子一般見識了。”

       他這家伙從頭到尾都在口吐蓮花,這意外人身攻擊,快要把人打到低谷,解雨臣卻抓住他即將要離開的背影。

       “道歉!”

       一聲指令讓車主止不住笑出了聲,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局勢與情形。

       “你算是什么東西?讓我跟這個傻子道歉?”

       他的恥笑分明就是透露出來的嘲諷,當真讓人覺得十分罪惡。

       “我讓你為了自己的言行舉止道歉,他才不是你嘴里所說的傻子!”

       解雨臣咆哮的樣子,讓人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究竟有多么憤怒。

       “還有個給傻子墊背的,那我今天就連著你一起收拾了!

       他財大氣粗,想要買斷人命,也是分分鐘鐘,只是一切都顯得這樣不言而喻,他甚至大打出手。

       油膩的雙手差一點就要直接落在小花肩頭,花兒瞪大雙眼,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像是在看待瘟疫。

       既然他不要顏面,那么就不能責怪別人無情無義了,他每一個動作都帶有堅挺而又有力的氣勢。

       甚至看起來身體瘦弱,當真動起手來還是一把好手,拳拳到肉,每一次毆打到腹腔,都會散發(fā)出劇烈的疼痛。

       “呼哧!”

       車主連連后退,看待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一個魔鬼,不一會的功夫,渾身上下直接變得鼻青臉腫。

       “你是個練家子?”

       “我勸你盡快道歉!”

       打這個膀大腰圓的肥豬,解雨臣已經有些厭倦了,他甩了甩手臂,恨不得用水源洗得干干凈凈。

       “還不道歉?那就別怪我了!”

       再次揮舞在半空中的拳頭,果真就要這樣落下,還好他能屈能伸,才避免了這次危機。

       “大爺!是我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看,放我一馬行嗎?”

       他雙手握拳,被打得鼻青臉腫,估計從這以后就不會隨便口吐蓮花了。

       “我們走!”

       來來往往車輛頗多,卻為了他們讓出一條道路,經歷這一天,解雨臣當真是身心疲憊。

       “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在原地等我嗎?”

       他在這短暫的時光里,心情七上八下,整張臉上都被擔憂這兩個字寫滿了,瞎子低下頭,一旦做錯事就是這個狀態(tài)。

       “對不起,花花不氣!”

       他倒是有個知錯就改的個性,也許這也是為數不多的好處,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以后不要再亂跑了!”

       每一次都要再三警告,他才可以心有領會,不然沒過多久,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我是我的錯,以后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人了!

       小花嘆了口氣,心里更多的還是無力,像是這種爛攤子他已經收拾了好幾次之多,甚至快要習以為常。

       “小花,你看,氣球。”

       一個粉紅色的氫氣球,被拴在手腕上,他特意當成珍貴的禮物贈送出去。

       “戴上!”

       這躡手躡腳的小動作,倒是格外輕柔,氣球還在天空中飛舞,看上去十分美妙,快樂都在天上飄蕩。

       “從哪弄來的?”

       他的兜里面空空如也,一分錢沒有,卻偏偏追趕來了一個氣球,這不停地追隨,讓老板無話可說,看他可憐便施舍了一個。

       “要來的!

       無辜的小眼神正在相互傳遞,他沒偷沒搶也許也算不上是一件壞事,害怕被人辱罵,他才會這樣低三下四。

       “小花別生氣,下次不會了!

       也許,別人口中所謂的傻子,總是在利用自己的能力來厚愛一個人,他并不傻,而是不太聰慧。

       忘記應該如何自私自利,只想一心一意奉獻所有送給內心深愛的對方。

       “你打我吧!”

       伸出來的手掌安分守己放在面前,他深刻意識到錯誤,解雨臣卻一直一聲不知,氛圍變得格外冷靜。

       他轉身離去,陷入沉思與考量,黑瞎子毫無聲息始終追隨在身后。

       “是我平日里對他太嚴格了嗎?為什么他看上去這么害怕我?”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一旦觸犯本就應該好好表現,哪怕幾十大板他也可以承受。

       “小花,我聽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在這漆黑一片的小巷,壓根看不到任何光芒,讓他頓時變得手忙腳亂,心里卻萌生出這個想法。

       “怎么可能?我為什么會不要你?”

       情緒總算沉淀了下來,剛才他陷入思考與自責,本就不應該讓他一人停留在原地,卻偏偏沒有做到份上。

       “你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話音剛落,黑瞎子的眼眸變得更加閃亮,這并不是一個氣球,更多的還是他的愛與快樂。

       “以后,別忘了帶我一個,無論去哪。”

       “可是你好忙!

       瞎子蜷縮在地面上,像是一個可以滾動的小球,原來他都明白,只是太懂事了而已。

       “我可以自己玩的!

       每一次回到解家,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許久,瞎子始終候在門外,哪怕有一群孩童朝著他扔生雞蛋,他也不會多說一句。

       “對不起!”

       這讓心里原本有些不適的解雨臣,更加陷入自責的海洋里,他甚至快要咽不下這口氣。

       “是我沒有做好保護你的工作,讓他們對你指手畫腳,以后再也不會了!

       花兒張開雙臂,將他摟進懷里,這溫暖已經將瞎子層層包圍,僅僅一個動作,卻可以讓他大笑開懷,收獲許多快樂。

       “你是不是最喜歡這個了?”

       外面賣的棉花糖五顏六色,甚至還有炒酸奶,看上去不過就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瞎子看了看懷里所剩無幾的存款,不好意思購買。

       “不喜歡!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也學會了謊言,口袋里空空如也,才讓他換來這句旁白。

       “不,我知道你喜歡!

       這次花兒自掏腰包,特意買下以前一度認為的垃圾食品,送到他手中,開始細細品嘗了起來。

       這一刻與瞎子無數次夢境幻想的一模一樣,可以一同享受甜品與美食,這也許就是生活中最大的榮幸。

       “今天帶你去吃大餐!”

       周圍飯店多得快要數不過來,隨便選擇未免有些太過火了,小花決定聽從他的安排。

       “說說看吧,想吃什么?”

       “烤肉!”

       瞎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從一而終,他期盼這一口已經許久了,只是為了遷就,一直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那就吃烤肉吧!

       一廂情愿與勉強為難還是有差距的,兩者之間存在許多間隔,花兒爺決定放下自我,享受這快樂生活。

       這一次他掏空腰包,就是為了買來快樂,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最美好的,如若終有一天他們死在誰的前面,便再也沒有這種美好。

       “小花吃!”

       調配好的蘸料讓人陷入幻想的景象里,三年之前解雨臣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他喜歡的醬料有些出類拔萃。

       “你壓根不懂我!”

       僅僅一碗醬料,成為他們之間的隔閡,牽扯開的距離已經變得越來越遠了。

       “你怎么還記得?”

       這么多材料,有整整十種之多,他竟然還可以記得一清二楚。

       也許那些記憶丟失的不過只是片段之多,香噴噴的醬料讓人食欲大開。

       “我不吃這個,給你吧!

       里面缺少辣椒油就是缺少最重要的靈魂,他們成功接受互換,出門在外黑瞎子卻挑選了許多果汁。

       “小孩子不能喝酒,你就坐在這里喝果汁。 

       趁此機會,解雨臣特意拿回來一些酒水,畢竟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他只想品嘗一下許久未品鑒的滋味。

       “我也要喝!”

       果然隨手一拿的啤酒差一點引起民憤,這家伙好似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當真想要品嘗一下。

       沒想到最終小花玩心大發(fā),端起來酒杯高舉過頭。

       “那我敬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回敬一下?”

       這些圈套快要讓人直接畫地為牢,他當真有膽量嘗試一番,里面的苦澀讓人覺得有些咂舌。

       “噗嗤!不好喝!”

       果真,太過于貪戀別人的東西,未免不太好,這下快要因小失大,剛才精心挑選的果汁,成為他的開胃菜。

       “你為什么喜歡吃蘸料?”

       “因為我傻…”

       他目光呆滯兩眼無神地開口,這些形容詞每天都會聽上幾遍,已經成為生活必備,花兒的心徹底聽不見任何回音。

       “不,你不傻,你是我最親最愛的瞎子,從始至終,你都是那個為我遮風擋雨的英雄!

       第七篇

       黑花:他生君未生,君生他已老

       燈火闌珊的舞廳,黑瞎子忘我地舉起酒杯,感受身旁此起彼伏的頻率,已經喝得快要昏天暗地。

       “今天的氛圍還不錯!”

       “先生,這是旁邊那位為您點的酒!”

       一瓶最貴的酒水,就這樣平白無故地送給他,讓瞎子措手不及,他從來不是那種白占便宜的人。

       “你說的是他嗎?”

       瞎子隱隱約約,見到年過半百的人坐在對面不遠處,哪怕上了年紀臉上已經有了皺紋,頭頂上滿頭銀發(fā)。

       卻仍舊可以通過歲月的痕跡,看出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人坯子,兩個人視線交織,瞎子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的心臟都快要有了電波頻率,徹底蕩漾了起來,好似他們之間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正在相互拉近。

       對方一個手勢便將他叫到身邊,這笑容具有很強大的感染力,瞎子不免好奇,他是從哪里結識的這個人物。

       “我們認識嗎?”

       他好奇心爆棚,借著幾分酒力湊近拉起來小花的面容反復觀賞,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的交友圈里竟然有一個這樣年過半百,卻仍舊風韻依舊的。

       “認識,并且在很久以前就認識,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你會找到我的!

       一張白紙黑字,就這樣放在瞎子面前的酒桌上,剛才那個痕跡消失的很迅速,直接從人海里穿梭了出去。

       他想要看看對方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正在心里扭轉千回,他將聯(lián)系方式緊緊抓在手里。

       “他到底是誰啊?”

       哪怕把腦袋翻過來思考,還是沒有找到有關于他的痕跡,他的一顰一笑,卻徹底流入黑瞎子的心里。

       “也許就是個巧合吧!

       他喝得昏昏沉沉,固然以為是自己喝的太多,所出現的幻覺,第二天他被酒保八抬大轎的送回來。

       休息了一整晚之多,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徹底清醒了起來,他勉強從床上爬起來,喝了一杯溫熱的水。

       卻下意識的視線余光掃射,看到桌面上那張熟悉的白紙黑字,可是昨天年邁的解雨臣交給他的。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那個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里面到底蘊含了什么秘密?

       “解雨臣……解家南七路,382號?”

       這是唯一留下來的記號,這個位置瞎子曾經有所耳聞,還是一個比較高端的住處,怪不得他一出手就是一瓶豪酒。

       瞎子好奇心爆棚,如果沒辦法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這幾天都會徹夜難眠,甚至一輩子難以忘懷。

       “這條路,應該就在附近!”

       瞎子收拾得干凈利索,跟隨著紙張上寫下來的位置而去,在他重蹈覆轍,經過許多車輛,才來到了這條繁華的小巷。

       “這就是他標注的地點?”

       等到他再次抬起頭察看,竟然是滿地的高樓大廈,卻還有一個復式二層的設計,里面都是貴重的陳設。

       頗有一副八〇年代的感覺,讓人控制不住想要進去觀賞,瞎子一腳踏入其中。

       原本看起來這么富麗堂皇的地方,竟然是解雨臣的住處,他從身后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是你?”

       瞎子震驚地發(fā)問,聽到這聲音,小花轉過頭來,果然是昨天酒吧里見到的那個。

       “你總算是來了……”

       他這聲音聽上去有一種讓人魂牽夢縈的感覺,應該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家伙。

       “你到底是什么人?”

       瞎子不理解,他找尋這么久,只是明白,他身份地位沒有那么簡單,解雨臣卻傳遞過去一本書,送給他。

       “看了這個,你會明白的。”

       厚重的影集直接放在他的懷里,讓他覺得格外驚喜,只是再次抬起眼眸,那個身影已經破門而出了。

       “這是……很久以前的老相冊?”

       瞎子為了避免打擾,從繁華的房屋里走了出來,墻壁上懸掛的壁畫,卻隱隱約約讓他記憶深刻。

       “他怎么這么美?”

       這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奶油小生,身穿戲服,簡直帶走了一個人的青春,讓瞎子挪不開眼。

       他甚至百看不厭,反復查看,覺得這人分明是長在他的審美上,簡直就是為了他量身定做的。

       “真美!”

       他絲毫沒有別樣的想法,只是想要欣賞一下這美麗的畫作,只是這熟悉的一顰一笑,讓他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

       “為什么這么熟悉?”

       他的記憶不會出現錯亂,等到他坐在無人的大街上,開始考慮了起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剛才所見的解雨臣。

       “瘋了!真是瘋了!”

       瞎子對于自己嗤之以鼻,他竟然能夠對一個滿頭白發(fā)的人春心萌動,甚至變得難以忘懷。

       一路上他拍了拍額頭,想要試圖把這個人的痕跡,直接從腦海里晃出去,只是想要完成這個任務,實在是太過艱難。

       他總是克制不住的打開影集,看到里面琳瑯滿目的照片,分明都是長廊上的畫像,與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

       他反復觀看,甚至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他從未見過這么精致得體的人,讓他一眼便看透一切。

       “真美好!

       曾經他每日每夜的游山玩水,都沒有找到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對象,卻偏偏沉迷于相冊里的人。

       “他究竟是誰?”

       瞎子已經徹底到了癡迷的狀態(tài),他執(zhí)迷不悟地想要探索一下,看看如此引人注目的美人,到底是誰。

       他卻隱隱約約看到照片后面書寫的名字,三個字標注得格外清楚。

       “解!雨!臣……”

       他震驚地提高了音調,還以為是誰在里面惡作劇,只是依靠著五官來判定,好似真的如此。

       “他們兩個都是同一個人嗎?”

       瞎子不敢相信地自問自答,只是現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馬不停蹄地飛奔而去,想要重新見到那個年邁的老人,他在大街小巷車水馬龍的世界里穿梭。

       過往的車輛絲毫未減,哪怕一路上堵車,或是擁有許多路障,他仍舊不曾放棄,終于在他百般努力之下,來到那個住處。

       “我……來見你們家的解當家!”

       他對著家中傭人表示,只是最后換來的竟然是悲傷為懷的拒絕。

       “那你……再也見不到了,當家的昨天就離開了人世間,現在已經送到了火化場。”

       話音剛落,瞎子撲通一聲坐在地面上,分明他們不過只有兩面之緣,卻不知不覺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占據很重要的位置。

       “不過我們當家的,就算是臨終之前都在念叨你的名字,這是他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交給你的東西!”

       瞎子顫顫巍巍地接過,墻壁上懸掛的畫作,已經要被傭人拆除,好似這里即將要被變賣。

       “這是他年輕的時候嗎?”

       他私底下喃喃自語,卻被傭人聽在耳中,解答了困了他已久的疑惑。

       “是!我們當家的年輕的時候,可是個美人呢!”

       他的言論讓瞎子大驚失色,他就知道自己的推測得準確無誤,手里面整整兩本沉重的東西,都是相冊。

       他已經不知不覺看完了一本,這都是有關于解雨臣的流光歲月,下一本卻讓他意料之外。

       解雨臣的身旁,站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人,看上去這面容格外熟悉,瞎子不免將自己代入了進去。

       “這不就是我嗎?”

       他瞳孔放大,對著道對面的全身鏡揣摩了起來,此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甚至穿上八零年代的衣服。

       身旁的解雨臣小鳥依人地靠在他的肩頭,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是剛剛陷入熱戀的小情侶。

       他們一同練琴,一起談心談話,甚至一同走過大街小巷,在茂密的叢林里,相約見面。

       就連敞篷的皮影戲,他們都會一同參觀,路邊的花花草草,與親手栽種的樹苗,正在茁壯成長。

       兩人的眼神里只有對方的身影,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們的視線拉絲,甚至就連解雨臣身上所穿的旗袍,都是瞎子為了他量身定做。

       “看樣子!這是我的祖先嗎?”

       黑瞎子不免幻想了起來,他當真是跟這個人共用一張臉,讓他暫時忘卻,這就是年輕時的自己。

       “不會!他身上甚至還有一個跟我一樣的痕跡!”

       是一條青得發(fā)紅的痕跡,一眼便能讓人注目到,這個胎記從小到大一直伴隨著他,始終沒有去除掉。

       這讓他已經緩緩低沉的心,徹底蕩漾了起來,這么說來,這個人分明就是他的前生今日。

       這該死的回憶,直接沖進他的腦細胞,讓他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差一點就要當場爆裂。

       “好疼…”

       這么疼痛的感覺,讓他難以忘懷,只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曾經到底經歷了什么,有關于這些記憶,像是被人惡意抹除。

       “這……應該是過了孟婆橋!”

       他覺得有些不對,想要找回那些已經忘卻的回憶,只是可惜想要想起來從前的前世今生,可是格外有損壽命的行為。

       “會折壽!”

       他眼前一抹黑,就連以前流傳已久的哲學都用上,感覺額頭中間疼的快要讓他喘不過氣。

       他像是發(fā)了瘋一般,在網絡上尋找,究竟怎么才能找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卻意料之外進入忽明忽暗的網站。

       只要他可以躺在床上,在半夜凌晨十二時,試圖回想,甚至不經受打擾,就可以回到曾經的年少。

       夜晚悄然來襲,簡直就是給了他當頭一棒,他戴著耳機享受著沉浸的音樂聲,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他想象著自己在一片遼闊的花海里,這里的場景讓他徹底放松身心,整個人的身影都像是抽離一般,疼痛了一下。

       等他再次活動起來,已經可以在花海里遨游,花團錦簇的海洋里,竟然還有一個人的身影,呈現在他眼前。

       “是你!”

       這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影,總算是重蹈覆轍出現在他面前。

       “是你?”

       解雨臣與他視線交織,也一同漏出來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屬實沒有想過,他竟然能夠這么迅速。

       “你還記得我對嗎?”

       他激動的握住對方的手,小花搖了搖頭,整個人回到八零年代,長得水靈靈的,已經長在了瞎子的審美觀上。

       “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我會見到一個最重要的人,就在今天!

       他已經認定這個人果然就是黑瞎子沒錯了,瞎子見到他閃亮的眸子,忍不住心花怒放。

       “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瞎子順勢看了看時間,剛好停留在那天他們見面的時刻,下午兩點五十分,他低頭看去,身上穿的還是影集上一樣的西裝打領帶。

       “我這是回來了?”

       他未免感覺這一切有些不太真實,解雨臣身后還有一群保護他平安的人選,朝著瞎子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而來。

       “抓住他!”

       對面一聲怒吼,直接朝著他的方向緊趕慢趕的小跑而來,解雨臣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抓起他的雙手。

       “快跑!”

       話音剛落,兩人一前一后奔波在這花海里,他們忙的上氣不接下氣,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身后的黑衣人,帶著碩大的墨鏡,開始掃射了起來,當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噓!躲在這,他們看不見的!”

       一處花團錦簇的地窖,只要把上面的桃花全部散開,就有一處可以進去的大門。

       “快來!”

       兩人縱身一躍,來到這地下世界,不曾想過竟然這么絢麗多彩,像是小精靈的后花園一般。

       “他們不會追上來嗎?”

       瞎子有些后怕的詢問,解雨臣卻搖了搖頭。

       “不會!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這個地方唯有他知道,除此之外別人從未發(fā)現過,他們可以在這里放心的游走。

       “這個地下世界,都是你自己搭建的嗎?”

       “嗯!”

       解雨臣滿口答應下來,當初為了這花團錦簇的地窖,他可是浪費了太多心血,甚至還能聽到蟲鳴鳥叫。

       與被他培養(yǎng)好的鸚鵡,學人口舌,瞎子徹底喜歡上這個宛如仙境的地方,里面霧氣騰騰,冬暖夏涼。

       甚至還有被藤條做好的秋千,上面纏繞的都是鮮花,小花坐在上面,兩腳放在地面上游蕩。

       整個秋千都開始前后蕩漾了起來,瞎子卻靜悄悄地站在他身后,伸出雙手試圖推著他迎接晚風的洗禮。

       身后突然多了一個背影,就連秋千都有了小幅度的蕩漾,讓解雨臣不禁回頭看了過去,正巧見到瞎子推著他的場面。

       “能推我的人,你也是頭一個!”

       那群油嘴滑舌的家伙,每天都在他身邊夸夸其談,卻沒有一個人付出真感情,不過就是玩玩而已。

       “也許我是第一個,卻也是最后一個!

       瞎子最喜歡的莫過于小花的笑容,每一次看到他笑臉盈盈的樣子,都徹底忘記生活的苦楚。

       “你怎么這么自信的?”

       “因為我是從未來穿梭過來的!

       他不留懸念地回答,只是這一切在解雨臣的耳朵里,聽到的分明就是個笑話。

       “罷了……”

       瞎子不愿意過多解釋,他們來到前面的小橋流水,里面正在游動的金魚,看上去格外可愛。

       “今天誰抓到的魚少,誰就要被人親一口!

       他大言不慚地開口,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解雨臣,卻從來沒有在怕的,反倒提著裙擺,進入水里。

       他們兩人一前一后,瞎子猶如開掛一樣,將整個河水都整頓得明明白白,隨便過往的小魚,都是格外鮮活的樣子。

       “就是你了!”

       他的大手伸出去就是一條小魚,速度快得離譜,不一會的工夫就有了整整一桶魚之多。

       “你輸了!”

       他滿懷期待的舔了舔嘴唇,解雨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已經做好了愿賭服輸的駕駛。

       瞎子激動的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吻,或許覺得不過癮,他再次抬起下頜,溫暖的雙唇直接落在解雨臣的唇瓣上。

       他已經到了十分癡狂的地步,兩人互相靠近,觸摸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只是現在的解雨臣看上去細皮嫩肉,不知不覺火熱的臉頰已經開始微微發(fā)燙,讓瞎子不忍再下手。

       “你的身材,特別適合穿旗袍!”

       他嘴里開始一陣喃喃自語,這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顯瘦的地方顯瘦,讓他格外迷戀。

       “是嗎?那你可不可以為了我做一身不一樣的旗袍?”

       他特意古靈精怪給出了個史無前例的難題,瞎子感受到手掌微微發(fā)燙,甚至還有些發(fā)癢。

       “當然!我黑瞎子的手藝,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個!”

       他還是那個洋洋得意的少年,開始拿著手中的筆墨繪畫了起來,原本兩塊白色的布,直接變成栩栩如生的畫作。

       看上去徹底讓人大開眼界,他的手法精妙絕倫,好似在哪里做過的樣子,已經徹底悅動起來。

       最終放在桌上的成品,當真是從未見過的款式,他希望未來的解雨臣,能夠猶如這玫瑰花一般妖艷地盛開。

       “穿上試試,合不合身!”

       他的眼睛就是尺,這么美妙的旗袍,落在小花的身上,竟然合適的一塌糊涂,讓他滿意的連連點頭。

       拿著衣服來到陌生無人的角落,更換上,這凹凸有致的身材,再加上一雙精妙絕倫的筷子腿,頓時讓瞎子挪移不開雙眼。

       “美!實在是太美了!”

       他發(fā)自肺腑之言,說的解雨臣臉色羞紅,甚至覺得他不過就是在吹捧罷了。

       “你絕對是我見過,最美的!”

       “我不信!除非你發(fā)誓!”

       小花特意留下一些懸念,格外期待的看著他,眉眼微挑的樣子,直接走進他的心里。

       “我發(fā)誓,你絕對是我黑瞎子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人!”

       他當真對天起誓,笑臉盈盈,聽聞這里興高采烈的解雨臣,竟然直球出擊,一個熱乎乎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甚至多了一些溫熱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瘋狂回應,兩人扶住對方的腰肢,無論怎么品嘗他身上的味道,都覺得不夠。

       他們閉上眼眸,一直在這樣的氛圍里陶醉,甚至一雙大手不受控制的亂摸了起來,原本已經含苞待放的花朵,這下徹底盛開。

       一夜的時間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外面追隨的人物,已經消失的了無痕跡,兩人一大清早特意悄然而上。

       在車水馬龍的世界里,四處打轉,一路上解雨臣始終帶著笑臉,甚至還牽著瞎子的手,絕無僅有的彪了戲腔。

       聽上去讓人想要跟著翩翩起舞,他們一呼一應,小花當真穿上他親手制作的旗袍,看上去就是絕妙的景色。

       瞎子目光始終定格在花兒身上,久久挪移不了,一首歌讓他徹底陷入其中無法自拔,沒過多久他的身體不自主的僵硬了起來。

       “怎么回事……”

       一股強烈的氣流將他包圍,周圍都是時空隧道的痕跡,看上去五光十色,已經快要讓他呼吸短促。

       “這是哪里?”

       瞎子一頭霧水,卻覺得喉嚨都變得哽咽,馬上就要發(fā)不出聲音。

       等他再次睜開眼眸,竟然是在這張床上,桌面上仍舊放著兩本厚重的相冊,好似那一切從未出現過。

       “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瞎子發(fā)了瘋的翻看桌面上的相冊,最后一頁卻多出小花身穿他制作的旗袍,翩翩起舞的樣子。

       他坐在一旁癡癡的看著,以及他們在地下生活的甜蜜過往,看上去有說有笑,徹底敞開心扉。

       “現在是什么時候?”

       “2023年?”

       上一秒他分明還在八零年代,為何現在竟然再次穿梭了回來?他震驚的一塌糊涂,還以為這不過就是夢境。

       想要讓自己醒來,瘋狂的拍了拍臉頰,不料竟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整個人僵硬的一動不動。

       “一定還可以再回去的!”

       他翻遍所有書籍,卻再也找不到可以回去的秘籍,就像以往從未出現過,不過就是他虛虛實實的夢。

       哪怕再次躺在床面上,也感受不到那種時空隧道的過往,有的只是漆黑一片,一切都對著他招了招手,揮手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