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拜師楚鶴仙
作者:
邢墨鳶 更新:2017-10-17 17:38 字?jǐn)?shù):2779
六哥嘟噥了一句,就高聲叫二哥,我卻聽見二哥的聲音從他后面的書房傳來,“你們進(jìn)來吧。”
二哥的書房很大,他是一個很愛讀書的人,平時,他會拿書給我和六哥看,只是從來不讓我們進(jìn)入他的書房。今日破例,卻有些奇怪。我與六哥進(jìn)了屋內(nèi),這屋子倒是不冷,只看見一架架書卷,滿屋書香。二哥立在一架書前,仿佛在查找什么。
“二哥,我們來了!绷缜由卣f道。
二哥看了看我們,笑著說道,“你們稍待,我要找一本書!
我們聽話地立在那半晌,倒是六哥有些好奇地四下看去,咋舌道,“二哥,你屋子里書這么多,看得完嗎?”
二哥的聲音從書架那邊傳來道,“人生苦短,學(xué)海無涯,能多讀一些,總是好的!
六哥問道,“這都是什么書?武林秘籍?”
我也慢慢抬頭看去,卻見這些書一本本,一卷卷,立著整齊地放在書架子上,但從外面看去,書脊上一個字也沒有,真不知是些什么書。
二哥已然拿著一本書走來,對我倆說道,“好了,出去吧。”
我們跟著二哥出了書房,二哥關(guān)門上鎖后,讓我們也落座,這才道,“今日來不為別的,是十妹要正式拜師入門了,我今后將不再教你了!
六哥立刻喜形于色,碰了碰我道,“十妹,好事。∧阋腴T了!”
我卻有些猶豫道,“二哥,我覺得,我入城時日尚淺,武功修為,也還不足入門啊!
二哥笑道,“這是義父的意思,他的決定,總有他的道理,你遵從便是!闭f完又對著六哥道,“六弟還是與我一處習(xí)武——對了,我要交代十妹一些話,你先回去!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讓六哥一起來,卻只交代兩句就讓他走,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但六哥似乎并無不開心,笑吟吟地道,“好,那我先走了!”但他轉(zhuǎn)身的瞬間,我分明感覺出了落寞。
等六哥出去關(guān)上門,二哥沉吟片刻才道,“十妹,雖你尚年輕,但既為十二少主之一,諸多事,就要身不由己,我知道你與六弟,兄妹感情好,但如今該分開之時,卻是必要分開的。”
我點頭道,“二哥,我明白!
二哥隨即道,“其實,我第一次試你身手,便知你武功不俗,分明可直接拜師入門,義父將你交給我?guī)В菜阊谌硕,避人口舌,可見義父對你自有別于他人,日后會委以重任——今日我叫你和六弟同來,是義父交代的,也是不想人知道,我單獨見你說話。”
我心頭一驚,二哥卻已接下去道,“十妹入城之前,讀過很多書吧?”
我點頭,“兒時在家隨我父親讀過幾年,但后來江湖輾轉(zhuǎn),就很少讀了。”
二哥點點頭道,“這是一本修為內(nèi)功的書,雖不算絕學(xué),卻有利你內(nèi)功的進(jìn)益,你拿去讀吧!
我這才知道,二哥在為我找書,很是感激。二哥不等我推辭,直接將書交到我手里,才嘆口氣道,“我只是奇怪一件事,義父,為何不讓你學(xué)陣法?這才是萬人敵之術(shù)!
二哥的言下之意,隱約有義父過于偏愛我之意,我便道,“萬人敵之術(shù),定然是武功高強、聰慧過人的才能學(xué),我如何能學(xué)會?再說,這四方大陣關(guān)系梅花城生死存亡,也必須是義父倚重之人!
二哥嘆氣道,“錯了。其實義父是心疼你。你可知,若學(xué)了這梅花城里的陣法,就將只能與城連為一體,生死難離……”
我聽出二哥語氣悲涼,趕緊笑道,“義父哪個子女不疼呢?”
二哥回頭看看我,笑了。他目光帶著探究地看著我,隨即轉(zhuǎn)過身去。
“十妹,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薄
出了門,我收好了那秘籍,天色昏暗,暮色沉沉,我轉(zhuǎn)落雪堂外的一道高墻,忽然跳出一個人影,我嚇了一跳,卻是六哥。我心中第一個念頭是:他是不是留下來要看看,二哥到底對我說了什么,或者給了什么?
“六哥,你怎么沒走?”
六哥這次,大概聽出我語氣不對,他有些尷尬地道,“我是怕天黑了,你一個人回去會害怕。就在這等你,想送送你!
這句話,讓我心里倒了五味瓶,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我怎么這么卑鄙,竟然會懷疑六哥?!又是自責(zé),又是難過,想起這些天對六哥的疏遠(yuǎn),更是愧疚。六哥一直對我這么好,無論我出于何種苦衷,也不該對他冷漠對之。于是我伸出手拉住他的手道,“你冷不冷?”
六哥揉了揉耳朵道,“還好,你呢?”
我伸手揪著他兩個耳朵道,“你耳朵要是凍掉了,我就炒了吃!
六哥見我和他開玩笑,也高興地道,“我耳朵真掉了,就送給你吃了!
“誰說我會害怕?我膽子很大!六哥,咱們比一比,看誰先跑過這座竹橋。輸了的,就把贏了的,背回去。”
說完,我已先沖了出去。六哥趕緊追趕,我們將竹橋踩得咯吱咯吱作響。
一路笑著沖過了竹橋。
最終,是六哥背我。
后來想起那晚的事,我到底是有些私心的,或者,我是把六哥當(dāng)成小谷的影子,想找回那段相依為命的兄妹情。但說來,我對六哥的好,從來不是假的。六哥對我的好,也從來是真的。我是因為孤獨,他是因為單純。
很快,我入門了,拜了梅花城的老前輩——幾大高手之一的楚鶴仙為師。六哥還是原地踏步,但我也與他疏遠(yuǎn)了,因為我感到很內(nèi)疚,尤其是他臉上不能消去的傷疤的傷疤……于是,我只是專心練功。
而師父,也真的是一個讓我驚嘆的高人。
楚鶴仙,自然也不是真名,他的身世也是一個迷,我知道他的一切,也是從梅花城開始。雖名鶴仙,但他卻是一個衣著破爛,邋里邋遢的老頭,讓我感到他與這梅花城清麗脫俗的氛圍很是不協(xié)調(diào)。他住在梅花城南,是一個木匠。梅花城內(nèi)很多門窗、桌凳、屏風(fēng)都是出自他的手里。他的手藝算不得巧,甚至有些粗枝大葉,作為木匠,算是差強人意,但作為劍客,卻是高手中的高手。
說來,城中很多高手,都做著平常的行當(dāng),五哥水猶寒的師父夢往生,夜是城東迷宮林邊上的獵戶。
那日,我被千里姐姐帶到他的宅子外。那是一座小院子,木門石墻。門前一棵大槐樹,槐樹上依靠著塊木招牌,上面漫不經(jīng)心地鐫刻著:木匠第一家。
院內(nèi)不斷傳出鋸木頭的聲音,千里姐姐敲門,有小伙計開門,恭敬地叫了聲大小姐,隨后就將她迎了進(jìn)去,隨后卻直接關(guān)了門,沒叫我進(jìn)去。看來這院子的主人,不是很好客。
又過了一會兒,木門打開,那小伙計走出來對我失禮道,“十小姐,有請!
我跟著他進(jìn)門,才見院子里一片狼藉,碎木頭、不成形的木器,堆成小山。小屋門口,一個老者一腳踩在長凳子上,在那不停地鋸木頭。鼻頭紅紅,倒是聚精會神。不知方才和千里姐姐說過什么,此時千里姐姐笑吟吟地走來對我說道,“這便是你的師父,楚鶴仙。十妹妹,過去行禮吧!
我走過去,跪下,磕頭。鋸木頭的聲響沒有絲毫停頓,只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嗓音說道,“免了。去,給我拿酒去。”
我起身時,千里姐姐已經(jīng)去走了,便起身問那小伙計,酒在哪。小伙計指了指一邊的低矮的屋子。那屋檐下,懸掛著幾塊風(fēng)干的臘肉,還有一只酒葫蘆。
我過去取下酒葫蘆,搖了搖,還有大半壺,便拿過去給他。
他打開一仰脖喝光了,便對我說道,“行了,見過了。你回去吧。明天這時候再來!
我知道但凡高人,必然怪癖,也沒說什么,對他告了別,回身離開。
只是我沒想到,第二天依舊如故,見過面,看他鋸一會兒木頭,給他拿酒,若酒葫蘆空了,就拿著去街上的酒鋪打酒。
那酒鋪,便是四爺酒鋪,卻在香雪海園之東,對著明月湖的街上。也便是,我要從南到北穿越了大街,一來一回走上十來里路程。